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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0章番外四
*** 最終章 ***
燕詔二十年。
今日, 詔文帝登基二十年整。
天邊剛泛起魚肚白,盛明遠便動身入宮。
今日宮中有盛典, 盛明遠需得早些去陪詔文帝說話。
盛明遠離開的時候,洛青婉還未醒。隻是瞧著模樣,眉頭半攏,應是在做不是什麼很順心的夢,盛明遠想喚她, 又覺時辰還早。
最後還是親親吻上她的額頭,起身出屋。
……
洛青婉這一日睡得極久。
府中的丫鬟來送洗臉水的時候, 她還在床榻上寐著。
丫鬟喚了聲, 夫人。
可洛青婉並無反應, 上前去看,她還在入寐。
丫鬟瞧著這日頭,便去問踏雪。
如今踏雪已是管事媽媽,夫人屋中端茶倒水的活計都有旁的丫鬟去做。
踏雪今日一早便在料理旁事, 也未留意夫人還未起, 隻是聽丫鬟這麼一說,踏雪也覺得奇怪。夫人慣來早起,這是許久之前就養成的習慣。
踏雪心中也怕出什麼紕漏。
隻是等踏雪到屋中, 洛青婉已從床榻上坐起, 隻是頭倚在床榻的一角, 目光看向一處出神。
“夫人……”踏雪上前。
良久, 洛青婉才轉過頭來。
隻是這神色……踏雪已經許久冇有見過她這樣。
洛青婉未應聲, 踏雪心中有些擔心:“夫人可是哪裡不舒服, 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?或是,同侯爺說一聲?”
洛青婉這才凝眸看她。
踏雪隻覺夫人的眼神,似是,同很早之前……
踏雪心中驚異,便聽洛青婉開口:“踏雪,我想起早前的事了……”
踏雪微頓。
早前?踏雪心中微滯,“夫人……”
洛青婉搖頭:“踏雪,讓我一人靜一靜。”
踏雪連忙頷首。
闔門出屋,心底才似震動一般,夫人想起早前的事了……踏雪不知心底是激動還是歡喜,早前便一直盼著有一天夫人能想起,當下,便都忍不住一般,也不知怎麼的,眼中便兀得湧上一陣氤氳。
“去喚豆子來。”踏雪吩咐苑中的雅苑。
今日宮中盛典,賈容隨侯爺入了宮中,豆子在府中。
丫鬟去前苑不久,豆子便來了苑中,“怎麼了?”
豆子瞧踏雪模樣,不知出了何事!
踏雪伸手牽他:“豆子,你快入宮一趟,去尋侯爺回來,夫人想起早前的事了,但似是……不是很好……”
豆子一驚:“你是說……夫人……”
都已過去這麼多年,夫人她……
豆子心中激動,夫人早前便得府中上下喜歡,隻是後來記不得從前的事,府中上下無不惋惜,眼下,若是夫人能記起,這是天大的好事呀!
豆子一麵激動,一麵又想起踏雪方纔的話,夫人似是不是很好……
“快去尋侯爺吧。”踏雪叮囑。
豆子趕緊應聲出府。
……
苑外子裡的事洛青婉自然不知曉。
隻是一覺醒來,似是所有的記憶紛至遝來,似是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,更尤其是中途她也未曾從盛明遠,雲淨,亦或是明月九口中聽到的一段……
早前她有多想記起,眼下,便如同沉石一般,死死綴在心中。
她記得盛明遠說過,他攬著一具燒得變形的屍體,坐了整整三天三夜。
當初為何篤定是她?
是因為有人親眼見過她去的將軍府彆苑!
但她當時正同明月九一道啟程回北輿,又怎麼會去將軍府!
是喻夕!
洛青婉捂住嘴角,眼中淚如雨下。
盛明遠曾說,燒燬的屋子裡,冇有燒掉的鐲子和髮簪也是她的,可她那時早就將那枚鐲子和髮簪送給了喻夕……
洛青婉淚如泉湧。
盛明遠說詔文帝這些年一直在尋喻夕,始終冇有尋到,但喻夕早前曾對詔文帝玩笑過,若有等一日他功成名就,順利親政,她便攜了早前過往遠走他鄉,去一個旁人永遠都尋不到她的地方,做一個旁人不知曉的人……
所以年複一年,詔文帝一直都在尋她。
從未有一刻中斷過。
喻夕過往便機靈,她若想藏起來不露臉,旁人哪裡尋得到?
都以為她是在躲詔文帝。
她能陪他走過最艱難的一程,卻不願在偌大的後宮裡同旁的妃嬪一道守著一個男子……
她也曾玩笑般說過,她日後要一生一世一雙人。
詔文帝緘默許久。
這些,都是早前醉酒之後,詔文帝同盛明遠說起的。
盛明遠同她喟歎過。
有一日喻夕回來多好。
君上心中有她。
越是日久經年,便越是知曉心中隻有她。
詔文帝未新立過旁的妃嬪,皇後之位在外戚之亂廢除後一直懸空,後宮中除了早前那些後妃,一個生麵孔都冇有。
可喻夕卻一直未再回來過……
盛明遠和郭太和在一處的時候,還時常感歎早前在東宮同喻夕一起的日子,時光飛逝,如今孩子都已到了他們那時的年紀……
隻是不知喻夕在哪裡?
這丫頭也真忍得下心,都時過境遷了,便是不想見詔文帝,也不回京見他們二人,再不濟,一封書信保平安也行。
這丫頭翻臉不認人起來真是絕情……
可喻夕哪裡是絕情!
洛青婉泣不成聲。
在燕韓京中最混亂不堪的那段日子,一直是喻夕在她身邊,給她出謀劃策,照顧她,也同她一道奔走,才讓整個建平侯府上下都從這場宮變中平安脫身,未受牽連。
她有身孕,喻夕高興得合不攏嘴,一口一個,盛明遠知曉了怕是要樂死了,離開的時候盛明遠托她好好照顧,她眼下可得將寶寶也一同照顧好了。
還說等寶寶出生,她要做乾孃……
洛青婉眼前已朦朧。
最艱難的一段時間,是喻夕陪著她東奔西走,安置建平侯府和洛家的人。
京中傳來盛明遠身死的訊息,她怔了許久。
喻夕也怔了許久。
那一段時間,若是冇有喻夕,她興許熬不過去。
喻夕一慣沉穩。
京中的訊息向來風聲風語,爾虞我詐得多,盛明遠命大得很,便是蟑螂老鼠都死了,他都不會死,定是有隱情的。
她將信將疑。
隻是看喻夕的臉色,似是半是寬慰,也半是真實。
後來因為京中動亂,杜澈讓明月九來燕韓接她。
當時一直找人探盛明遠的下落,可一直都冇有訊息,她早前還能沉得住氣,後來便實在掩不住心底焦急,險些連蜜糖罐子都保不住。
嚇得喻夕慌神。
喻夕同她商議,燕韓眼下動亂,她又有身孕在,這動亂還看不到頭,建平侯府和洛家她都安頓好了,她再留在燕韓其實用處並不大,剩餘京中之事,還有盛明遠的訊息在哪裡等都是等。
而北輿天下初定,她是長寧郡王的女兒,端木西和杜澈那裡應當還有不少事情等著她去幫襯,不如先去北輿,將那邊安定了,燕韓這邊風頭一過,屆時再回來?
對寶寶也好!
燕韓眼下還亂著,外戚一黨四處都在尋找她的下落,在燕韓國中並不安全。
喻夕的話,讓她動了心。
若是盛明遠還在,她便在北輿等他來接。
若是盛明遠不在了,她亦要養大他們的孩子。
她應當求穩。
她答應了喻夕同明月九一道離開燕韓,喻夕常常鬆了口氣。
翌日啟程,這一晚她同喻夕聊了許久。
喻夕也破天荒說了許多與詔文帝的事。
她也問過喻夕,那等君上親政,你真會離京?
喻夕便笑,你可會離開盛明遠?
她笑著搖頭。
喻夕也笑。
許久之後,纔將杯中之久飲儘:“我不要同他後宮平分秋色,我要窮極一生,隻做他的紅顏知己,做他的左膀右臂,我不會離開的,那是故意氣他的,讓他多想想我的好,也不給他反駁機會不是……”
洛青婉已泣不成聲。
離開當日,喻夕來送。
千叮嚀,萬囑咐,要明月九一路護好她,注意安全。
她也才知這幾月來的朝夕相處,她有多不捨喻夕。
刀子嘴,豆腐心,卻處處機警。
臨彆相擁,喻夕摸了摸她腹間,溫柔道:“小寶貝,等你出生,乾孃給你取小名可好?”
洛青婉笑:“不如現在取?”
“真的?”喻夕驚喜。
洛青婉點頭。
喻夕想了想,道:“蜜糖罐子吧,希望寶貝你日後平平順順,日日都在爹爹孃親的寵溺裡,就似在蜜糖罐子裡!”
洛青婉笑不可抑。
明月九也笑。
蜜糖罐子的名字是喻夕取的!!!
洛青婉隻覺剜心。
臨行前,最後相擁,喻夕道:“北輿之事先不要同旁人提起,安穩再說。”
洛青婉點頭,又取了手中的鐲子給她:“代為保管,日後回來找你討要!”
喻夕笑笑,乾脆帶上。
知曉是洛青婉希望她平安,纔會特意如此。
洛青婉又從頭上取下一枚髮簪,直接插在她髮髻間:“早就想送你了,一直冇機會,這根便不找你討要了。”
喻夕笑不可抑。
明月九駕著馬車緩緩駛離,她掀起簾櫳,見喻夕一直在朝她揮手。
她曾問喻夕為何不一道去北輿?
喻夕卻道,不了,尚有事情要做,早前是因為答應了盛明遠要照顧她,眼下,便有時間去做旁的事情了。
她也揮手,直至那道身影在眼前消失不見……
那是她最後一次見喻夕!
可她竟都記不得了。
蜜糖罐子的乾孃是喻夕,她也記不得了!
更記不得蜜糖罐子這個名字是喻夕取的!
……
她生蜜糖罐子的時候難產,本以為再也醒不過來了。
可後來睜眼,中間的記憶大段空白。
那時明月九便朝懷中的嬰兒道,“蜜糖罐子,你孃親醒了……”
蜜糖罐子?
她女兒的名字?
明月道,是啊,你早前取的,希望她日後平平順順,日日都似在蜜糖罐子裡!
她才笑。
……
而如今,纔想起,這一切都是喻夕!!
她不知喻夕後來為何要會去將軍府?
喻夕是謹慎之人,跟在詔文帝身邊這麼多年,一直做到詔文帝身邊的近臣,又豈會無緣無故犯糊塗?
如何想都不對!
除非,有人特意引她去。
並且,一定是她信任之人。
依稀之間,洛青婉指尖微僵。
信任之人?
想起早幾年,國公爺還未過世時,她剛同盛明遠回京中,那時顧雲正便匆匆忙忙來了府中,雖是說來看盛明遠的,但其實是衝著她來的。
顧雲正看到她那時的表情也確實震驚。
再後來,顧寒之來了府中。
盛明遠都未讓顧寒之見她的麵,就帶了顧寒之去了國公府。
她也未聽盛明遠回來再提此事。
隻是再後來,傳聞顧寒之瘋了。
終日呆在國公府足不出戶,旁人也未再見過她。
從那時開始,顧盛兩家的走動也越來越少。
至國公爺離世,顧雲正帶了全家離京,同盛明遠再無私交。
她也再未見過顧家的人。
她當時便猜想過,都說她當時死在將軍府彆苑,可她是不會無端去將軍府彆苑的,除非是有什麼非去不可的理由。
她那時失憶,也無從知曉。
隻是顧雲正當時的驚慌,盛明遠對顧家的態度,興許,是從蛛絲馬跡中知曉了是顧寒之所為,盛明遠纔會上門找顧家理論。
顧寒之瘋了,國公爺又是盛明遠的老師,盛明遠此事才未再追究。
日後卻同國公府斷了來往。
……
洛青婉埋首膝間。
她曾聽盛明遠說起過,顧寒之是國公爺的孫女,為了掩人耳目,早前國公府和詔文帝之間的不少資訊是藉由顧寒之傳遞給喻夕的。
國公爺是喻夕的老師。
喻夕敬重國公爺,顧寒之是國公爺的孫女。
若是換作是她,興許顧寒之的陷阱她不會去。
但偏偏是喻夕。
若是顧寒之借盛明遠要見她之類的訊息給到喻夕,喻夕一定會想親自告訴盛明遠她的訊息。
卻不想著從頭到尾都是陷阱。
喻夕臨走前說過,她回北輿國中之事要保密,便是擔心有人拿她做文章,要挾盛明遠。所以她回北輿之事,一絲風聲都未透露,更勿說顧寒之知曉。
顧寒之是想害她。
卻不曾想去的人是喻夕,害死的人是喻夕。
後來所有人都以為喻夕離京了。
顧寒之應當也以為燒死的人是她,而不是喻夕,所以這些年,真正提心吊膽,害怕君上尋到喻夕的人是顧寒之。
……
“踏雪!”洛青婉開口喚了聲。
踏雪入內,卻見她臉上都是哭過的痕跡。
“夫人……”踏雪心中有些怕。
洛青婉問道:“早前以為我身死,立的墳塚在哪裡?”
“京郊……”踏雪不知她何意。
“去備馬車。”洛青婉已起身,更衣。
“夫人?”踏雪不知她何意。
她卻未應聲。
……
京郊離建平侯府隻有半日的路程。
那墳塚雖是後來知曉不是她的,亦無旁人動過,怕不吉利,卻也無旁人拜祭。
已然荒涼。
踏雪跟在她身後心驚膽顫,不是怕這墳地,而是不知夫人今日如何了!
豆子已去請侯爺來了。
踏雪隻盼著侯爺快些來。
洛青婉挽起衣袖和褲腿,一根一根在拔墳塚上的雜草,踏雪知曉再問也問不出究竟,便也同她一道清理。
從晌午過後,一直到黃昏。
纔將周遭的雜草清理乾淨,又放上了祭品和香燭。
洛青婉席地而坐,端起酒杯飲腳下塵土。
踏雪卻不敢上前。
黃昏過後,盛明遠匆匆趕來。
今日本是宮中慶典,豆子入宮,他被瑣事牽住,而後立即往府中趕。等到府中,下人才說夫人去了早前的墳塚那裡。
他心中一直不安定。
說不好出了何事!
可她能記起早前的事,應是好事纔是!
他為何會莫名心悸!
總歸,這一路快馬加鞭,趕到此處。
才見她席地而坐,握著酒杯同墳塚那端說話。
“丫頭!”他心中擔心。
上前時,洛青婉回頭,分明唇畔莞爾,卻眸間氤氳。
“怎麼了?”他將她擁在懷中,不知她出了何事,“我聽豆子說,你想起早前的事情了?為何要來這裡?”
她亦攬緊他,早前心底無處釋放的情緒,好似頃刻間找到了缺口,她攬緊他,哽咽:“明遠,喻夕……”
喻夕?盛明遠僵住。
“明遠,這裡葬的人是喻夕……”她已泣不成聲。
盛明遠心底好似鈍器劃過。
******
許久之前,盛明遠一直以為顧寒之是裝瘋。
因為怕他若追究起來,興許會因構陷洛青婉而殺了她。
他卻未想過,顧寒之當時的表情是真的。
“怎麼可能還活著……洛青婉不可能活著……不可能活著……你們弄錯了,你們讓我去看一眼可好?真的,就一眼,我就去看看你們是不是弄錯了!”
當時顧寒之便是這麼一遍一遍重複。
他同郭太和,甚至是顧雲正等未深想過。
顧寒之是國公爺的孫女,眼下又瘋了,他能作何?
他能殺了她?
還是剮了她!
丫頭還活著,國公爺又年邁,他是要當著旁人的麵,逼死國公爺?逼死國公夫人?
他隻能掩下此事。
再同顧家斷了關係。
所以,當時顧寒之是真的瘋了,他們都以為她瘋瘋癲癲,在那裡忽然驚恐得喚“喻夕”的名字,以為她是借喻夕失蹤,暗示當場的人,當時外戚之亂,喻夕失蹤,對君上打擊不小,君上當時並不見得比盛明遠當時更好,隻是因為他可以所有的事情都不管,君上不可。
君上是燕韓天子。
除了喻夕,他還有天下。
顧寒之是借“喻夕”之名,暗示他們,顧家和盛年都是燕韓棟梁,外戚之亂後,再故事重提,君上不能安心。
盛明遠當時苦笑,好,顧寒之,我真小覷了你。
而今時今日,他才知曉,顧寒之是反應過來,當時燒死的人是喻夕。
所以纔會那般驚恐!
喻夕在君上心中的地位顧寒之豈會不知?
顧寒之是恐懼君上纔是會將她剝皮削骨,將整個顧家都推入萬劫不複之人!!
盛明遠垂眸,將手中杯盞一飲而儘。
原來尋了這麼多年的喻夕,喻夕卻在這個荒涼之處。
詔文帝亦放下酒杯:“讓朕同她單獨待會兒。”
盛明遠拱手起身。
臘月天寒。
空中飄起鵝毛大雪。
周遭並無旁人,詔文帝猩紅了雙眼。
似是多年前,東宮那場大雪,她陪他一道看雪。
她撐著傘,腳下踩著雪咯吱作響。
他強壓著心中哽咽,分明有千萬句想說,但此時,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,如鯁在喉,呼吸都困難!
“我尋了你多年……”詔文帝隻此一句,心中的話便再也說不出來。
漫天大雪裡,隻有一襲龍袍,形單影隻。
若有來世,朕隻與你一人,到白頭。
(全文 番外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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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文和番外都完啦。
感謝大家一路的陪伴。
願有情人終成眷屬,世間不再有分開。
看到此文的你,2019諸事順利。
我們其他文章再見,麼麼噠,拜~
寵妻寶典